爷爷的回忆

　　爷爷今年八十了，手脚还很利索，思维也很清晰，闲来无事的时候，爷爷就
叼一根大烟袋，给我讲他原来的故事。

　　三十年代的时候，爷爷参加了国民党的军队，因为年纪小，被安排在了后勤
，所谓后勤，就是给当官的做勤务兵，爷爷的任务是伺候一个团长，当时日本人
还没有入侵，战事不多，爷爷就随团长回到了老家四川。回到家后爷爷才知道，
他的团长看在部队很厉害，可在家是个严重的气管炎，他的老婆是重庆人，年轻
漂亮，据说老爹是重庆的一个高官，团长之所以能当上团长，很她的老爹有关系
，所以团长对他老婆唯唯诺诺，非常害怕，在回四川的路上团长就对爷爷说过，
让爷爷回家伺候他老婆，并一直说一定要好好伺候，不然他和爷爷谁也不会好过
，在没见到未来少奶奶的时候，爷爷一直在想她的样子，只到这一天见了她。

　　那是一个午后，团长带着爷爷来到了一处大院，本来还有说有笑，可进入大
院后就不一样了，只见团长收起笑容，领着爷爷进了内院，爷爷看到大院内很豪
华，雕龙画凤，有草有木，可是在院内走动的丫鬟下人各个低着头，都是很紧张
的样子，爷爷心里有点不安了，也低头走到了团长身后。来到了院内最大的房子
前，团长让爷爷在外面等，自己走了进去，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爷爷听到团长
唤他进去，爷爷走了进去，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屋中放着一个贵妃榻，一
个妖艳女人躺在上面正抽大烟，这个女人长的十分漂亮，而且很妩媚，穿着一件
真丝旗袍，纯黑色的，两边的开叉快到大腿跟了，腿上穿真当时还很稀罕的丝袜
，贵妃榻旁边放着一双高根黑皮鞋，懒懒的半卧在榻上，面前跪在两个小丫鬟，
正给他点火装烟，身后跪在三个丫鬟，每人一把纱扇，从头到脚给她扇风，团长
就跪在她的面前，头都快碰到她地上的高根鞋了，爷爷见状急忙跪下，小声说：
少奶奶好。」

　　夫人并没说话，团长急忙抬起头来说，夫人，这是我的　勤务兵，人很机灵
，我带回来给你用的。这时夫人才动了动，摆了摆手，两个丫鬟急忙把烟枪拿开
，拿来了漱口水和痰盂，夫人漱了漱口，坐了起来，丫鬟急忙给她后面垫了个厚
厚的靠背，只见夫人的脚陲了下来，一个丫鬟忙爬过去给她穿上了高跟鞋。

　　丫鬟拿出手帕，在已经非常干净的鞋面上又擦了几下，就跪到一边去了，这
时夫人微微抬请眼皮，瞄了爷爷一眼说：「多大了啊」爷爷急忙说，「１６了」
「哦，还小呢，看你眉清目秀的，有力气没有？」

　　爷爷回道，「咱庄稼人，有的是力气。」

　　夫人接着说「看你还算机灵，先给我抬几年滑竿吧！」

　　爷爷看了一眼团长，只见团长点了点头，立刻说「是，少奶奶。」

　　夫人说完后对跪在地上的一个丫鬟说，先把他带到滑竿班去，然后用鞋尖点
了点团长的头，团长爬了起来，两个人就出去了。

　　这时一个丫鬟起来了，爷爷也跟着起来，丫鬟说了声走，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爷爷急忙跟上，看刚才丫鬟伺候夫人的神态，和现在一比，完全变了，现在她
仿佛成了这里的主人，出了大屋，弯弯曲曲的一条小路，向后面走去，在路上，
丫鬟告诉爷爷，能让他抬滑竿，证明爷爷还是得到了夫人的赏识，一般来的下人
，都是先去马棚里喂马的，现在爷爷能直接伺候少奶奶，真是美差，接着又说，
少奶奶很难伺候，到了滑竿班一定要好好学，不然又爷爷的苦吃，爷爷连连说是
。

　　说着就到了滑竿班，爷爷看到这是一排低矮的草房，有一对精壮汉子正排对
练习，看到丫鬟来了，急忙陪笑脸过来。问，枫姐，少奶奶要出去吗，那个被称
为枫姐的丫鬟说，不是，是奶奶新要了个苦力来，你们要好好交他怎么能伺候好
奶奶，说完把爷爷一指，爷爷走了过来，枫姐告诉爷爷，这是滑竿班班长，你要
好好给他学，爷爷满脸笑容的对这个精壮的男人点点头。枫姐说完就走了。

　　大家都打了招呼，也没多说什么，都去练习了，只有班长留下对爷爷说，我
们这里十几号人都是给少奶奶抬滑竿的，这个庄园有１００多人，全都是伺候少
奶奶的，少奶奶脾气很大，一定要小心，她不高兴了我们就有苦吃了，接着说，
我叫阿强，你先跟我练习抬滑竿吧。爷爷说，好的，谢谢强叔照顾。随后阿强把
爷爷带到了这排草房最里面的一间，打开门，两个人走了进去，爷爷只见里面有
四乘滑竿，各个精致漂亮，阿强说，这都是少奶奶坐的，根据天气和道路的不同
选择，他指着最里面是一个说，平时少奶奶都坐这个，爷爷仔细打量起来，只见
这乘滑竿是用上好的竹子做的，椅子很大，脚塌也很精致，上面还有两个铃铛，
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看完后，阿强说，抬滑竿如果让奶奶坐着舒服，光有力气不
行，还要有技巧，你就跟我慢慢学吧，正说着，听到有人叫，少奶奶要出去了，
快点，点名要新来的跟着。

　　阿强急忙叫人，然后把滑竿抬了出来，爷爷跟在他们后面，阿强和另外一个
人快步把滑竿抬到了爷爷刚才出来的大屋门口，放好后，规矩的一前一后跪在滑
竿两边，等着少奶奶，爷爷看到后，到吸了口凉气，好难伺候的奶奶啊。等了有
十几分钟，少奶奶出来了，只见她一换了身衣服，一身粉红旗袍，开叉还的很高
，脚穿一双白色高跟鞋，鞋跟很高，爷爷想，在四川这地方，都是山路，如果没
有滑竿，少奶奶真是一步也走不了啊。少奶奶在丫鬟的搀扶下走下台阶，在跪在
地上的阿强头上迈过，缓缓坐上了滑竿，丫鬟跪下吧她的脚放在脚塌上，真是少
奶奶风范，连脚都不抬一下。